看不清。

真的看不清、这世间万物，哪有那么多一眼就能望穿的清澈？就像那句老挂在嘴边的谜面，雾里看花、这四个字，轻飘飘的，却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好多年、做这一行久了，看了十年的盘，摸了十年的骨，越发觉得这“雾”才是常态，“花”只是偶然、若是有人非要追问，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这雾里看花代表什么生肖？这不只是是一个谜题，更像是一场有关视线与真相的博弈。

迷离。

恍惚。

想起来了，那天也是个阴雨天，有人急匆匆地来，手里攥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的正是这几个字、雾里看花打一生肖答案、这哪里是在问生肖，我希望，分明是在问这人心隔肚皮的世道。

若是从那最直观的意象去抓，这“雾”字，便是水气氤氲，便是云山雾罩、十二属相里，谁最爱这云雾？谁最离不开这遮遮掩掩的神秘？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在那本写尽了妖魔鬼怪的书中的冲突由此爆发便是一条见首不见尾的龙、神龙见首不见尾啊、它就在那里，在云端，在深渊，在这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你看见了一片鳞，闪着金光，便以为那是花、你看见了一只爪，苍劲有力，便以为那是枝干、雾里看花，看的不就是个若隐若现吗？龙这东西，从来不把真身完全显露给凡人看，它需要这雾，需要这距离感，需要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敬畏。

是不是觉得很有道理？

但事件往往没有这么简单。

再转念一想，这“花”字又作何解？花是美的，是艳丽的，是诱人的、可这花在雾里，便是虚幻的、镜中花，水中月、这世上最懂“虚幻”二字的，除了那只猴子，还有谁？猴子捞月，一场空、猴子看花，是不是也是一场空？在那本写尽了妖魔鬼怪的书中，那只石猴有一双火眼金睛，按理说它最不怕雾，可偏偏它的命运，充斥了真真假假的变化、七十二变，变来变去，到底哪个是真身？也许，在别人眼里，看这只猴子，也就是在雾里看花、你以为它在闹，其实它在哭、你以为它是花果山的王，说起来它只是佛前的一粒尘、这雾里看花代表什么生肖，落在这猴子身上便多了一份凄凉的宿命感。

心好乱。

这谜题像是一团乱麻。

还得往深了挖、这雾，除了是云气，是不是也可能是眼神不好？或者是视线受阻？谁的视力最差？谁最容易眼花？鼠、鼠目寸光、那老鼠的眼睛，丁点大，看东西只能看眼前那一寸光景、稍远一点，稍微起一点雾，对它来说，便是整个世界都模糊了、把那灯火阑珊处的影子当成了花，把那猫胡须当成了草、这雾里看花打一生肖答案，若是扣在老鼠头上便是一种讽刺，一种对眼界狭窄的戏谑。

但也未必全是贬义。

有时候，看不清，是因为太美。

蛇、小龙也、蛇藏在草丛深处，藏在阴暗的角落、它的花纹，是不是就像那雾里的花？斑斓，危险，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当你走进一片迷雾森林，你以为看到了一朵奇异的花，伸出手去采摘，指尖触碰到的却是一片冰凉的鳞片、那一刻，惊恐与惊艳交织、雾里看花，看的可能不是植物，而是这潜伏在暗处的生灵、蛇的神秘，蛇的蜕皮，蛇的冬眠，哪相同不是藏在“雾”里的？以此来实现只有等到云开雾散，或者等到春天惊雷乍响，要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这“花”才露出獠牙。

这谜题，真是有趣得紧。

怎么又想到了羊？羊这性子，温吞吞的、在有些老黄历的说法里，未羊属土，土中藏火，火能生土，却也能被土掩盖、那种灰蒙蒙的土气，是不是就像一场散不去的雾？羊群在山坡上吃草，远远望去，像不像一朵朵白云掉在了地上？又或者是一团团棉花？在那晨雾弥漫的山间，你分不清哪里是雾，哪里是羊、你以为那是漫山遍野的白花，走近了，只听得几声咩咩叫、这误会，这错觉，恰恰应了那句雾里看花。

十年的经历 告诉我，许多时候，所谓的“标准答案”，现场情况表明不过是后来人牵强附会的注脚、真正的命理，讲究的是一个“象”、象由心生。

心里有雾，看谁都是花。

心里无花，再大的雾也挡不住眼。

哪怕是那最勤恳的牛，在那水田里耕作，鼻孔喷出的热气，在这寒冬腊月里，不也成了一团雾吗？老牛看那田埂上的小野花，隔着这层热气，是不是也觉得比平日里娇艳了几分？

到底哪个才是对的？

是不是觉得更糊涂了？糊涂就对了、这雾里看花打一生肖答案，妙就妙在一个“猜”字、猜不透，才抓心挠肝。

若是定要在那十二个生灵里选一个最贴切的，最符合那种朦胧美的，那种“虽不能至，心向往之”的意境的，还是倾向于龙、或者是蛇、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感，那种美女蛇般的幻象感，太符合这四个字的意境了、龙行云布雨，云即是雾，雾即是龙的屏障、在古人的画卷里，龙从来都不是干干净净地摆在那里的，总要抹上几笔云烟，点上几点墨渍，这才叫有神韵。这不就是雾里看花吗？

但是。

等等。

还有一个家伙、鸡、为什么是鸡？你想啊，公鸡打鸣是在什么时候？天将亮未亮，晨雾最浓的时候、那时候，天地间一片混沌，只有这雄鸡一唱，天下白、在它叫唤之前，在那朦胧的晨光里，它的尾羽，那五彩斑斓的羽毛，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不像一簇盛开的花？锦鸡，锦鸡，自身就带着一个“锦”字，如花似锦、雾里看那锦鸡起舞，便是雾里看花。

说了这么多，这雾里看花代表什么生肖？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有人爱龙的神秘，便说是龙、有人笑猴的虚妄，便说是猴、有人畏蛇的阴毒，便说是蛇。甚至有人会说是兔，因为兔子的眼睛红红的，那是看花看久了，被雾气熏红的吗？还是由于这个在广寒宫那清冷的桂花树下，捣药的兔子看那人间的烟火，也是雾里看花？

这答案，它是活的、它在变。

就像这命运，从来就没有写定在纸上。

你说这雾终究会散吗？

也许会。

也许散了之后，花也谢了。

又或许，那根本就不是花。

只是一块石头。

或者一堆枯骨。

谁知道呢？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始终盯着那团雾看，眼睛会酸，心里会乱、可就是舍不得移开目光、毕竟，在那看不清的地方，藏着无限的可能、雾里看花打一生肖答案，我们要找的，大概根本不是一只动物，而是一种状态、一种在这个纷繁复杂的尘世间，努力想要看清，却又害怕看清的纠结状态。

这雨，怎么还不停？

窗外的雾气更重了。

那玻璃上凝结的水珠，慢慢滑落，横向比较来看留下一道道痕迹，把窗外的霓虹灯光晕染成了一朵朵光怪陆离的花。

你看。

这也是雾里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