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羊圈看久了，总有人会犯迷糊、看到那个头上顶着两只大弯角的家伙，下意识就喊“公羊，那是公羊”、错得离谱、简直是外行看热闹，这种刻板印象在牧场里是要闹笑话的、有关母绵羊有角吗这个问题，答案从来就不是一句简单的“有”或者“没有”、这得看血统，看基因，还得看那一长串复杂的繁育历史。

千万别被那几张网红绵羊的照片给骗了。

许多时候，人们脑海里的绵羊都是那种白白胖胖、脑袋光秃秃的像个卤蛋相同的形象、那是为了薅羊毛方便，为了管理省事，人为选育出来的结果、要是回到荒野，将其套用于一层层堆叠起来的岁月感场景或者去看那些古老的品种，母绵羊头上的角，可是保命的家伙什、想弄清楚母绵羊有角吗，不把那些品种一个个拎出来说，根本讲不透、这事儿甚至比分辨公母自身还要复杂。

有些母绵羊，角长得那是相当标致。

比如说苏格兰黑面羊、那种脸像抹了锅底灰相同的羊，母羊头上的角虽然不像公羊那样盘成一个巨大的螺旋，能把人撞飞，但也是细长弯曲，像两把精致的弯刀、那叫一个利索、这种角型图解假如画出来，母羊的角通常是向后上方弯曲，稍微带点弧度，看着就透着一股子野性、这种羊生活在苦寒之地，没点防御武器，早被掠食者吃绝户了。

再看多赛特羊、这个品种更有意思。

它分两派、一派叫有角多赛特，另一派叫无角多赛特、你看，名字就直接把秘密给捅破了、在有角多赛特这个族群里，母绵羊是有角的、那个角，呈现出一种优雅的螺旋状，虽然比公羊的要细，要小，甚至看着有点秀气，但那绝对是货真价实的角质层，硬得很、你要是伸手去摸，那种粗糙的纹理，一层层堆叠起来的岁月感，手感骗不了人、这就是典型的母绵羊品种角型图解里需要重点标注的一类——两性都有角，只是大小与卷曲程度不同。

但是，绝大多数常见的毛用羊，比如大名鼎鼎的美利奴羊，情况就完全反过来了。

在美利奴这个庞大的家族里，母羊绝大多数都是无角的、脑袋顶上光溜溜，甚至会有几个旋儿的毛，但摸不到硬骨头、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会产生“母绵羊没角”这个错觉的根源、毕竟美利奴羊太出名了，满世界的牧场都养它，大家看多了光头的母羊，自然就以为全天下的母羊都秃顶、可是，凡事总有例外，极少数的美利奴品系里，母羊偶尔也会冒出小小的角，或者是那种叫做“角芽”的东西。

说到“角芽”或者“萎缩角”，这又是另一个让人头疼的概念。

有些母绵羊，你看它一眼，觉得它没角、上手一摸，坏了，毛底下藏着硬疙瘩、那东西甚至不能算完整的角，就是一块突起的骨质疙瘩，或者是松松垮垮挂在头皮上的一小截角质，晃晃悠悠的、学术上管这个叫“Scurs”、这算有角还是没角？在做母绵羊品种角型图解的时候，这类通常被划归为“无角”或者“痕迹角”、这玩意儿是遗传基因打架的结果、有角基因与无角基因在打仗，最终谁也没赢彻底，就留下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证据。

这种似有若无的状态，最让人捉摸不透。

再把视线转回国内、看咱们熟悉的小尾寒羊、这品种也是个大杂烩、公羊通常都有大螺旋角，威风凛凛、母羊呢？有的有角，有的没角，有的长得是那种“姜石角”——又短又粗，像块生姜贴在脑门上、有的则是“镰刀角”，细细的向后弯、你在羊群里走一圈，必须强调的是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头型、这时候你要是还要问母绵羊有角吗，那真是白看了、答案就在眼前晃荡，千奇百怪，啥样都有。

藏系绵羊，那更是硬核。

高原上风大雪大，母羊头上的角那是标配、大多是向两边延伸再向后弯，像是在防御，又像是在展示、那种角型，在图解上往往呈现出一种开放的“V”字形或者扁平的螺旋、那是生存的勋章。没有那两把刀，怎么在狼群环伺的草原上护住小羊羔？

这时候肯定有人要问，这角到底是怎么决定的？

全是基因在作祟、控制角的基因，在公羊与母羊身上的表现力度不相同、这就好比同样一把钥匙，开男厕所门与女厕所门的力道不同、在某些品种里，有角基因是显性的，不管公母都长角、在另部分品种里，这个基因受性激素作用、雄性激素一催，角就呼呼长、雌性激素一来，角就长不起来，或者长成那种半吊子的“萎缩角”。

搞清楚母绵羊有角吗，实际上是在搞清楚人类到底对羊做了什么。

我们为了安全，为了不让羊互相顶撞受伤，为了剪羊毛的时候剪子不被角挂住，几千年来始终在刻意地选育“无角”的品种、那些光头母羊，某种有价值 上是人类审美的产物，也是工业化养殖的妥协、我们喜欢温顺的，喜欢好管理的，所以那些长着大尖角的暴脾气母羊，慢慢地就被淘汰了，或者只留在了那些需要野外生存技能 的古老品种里。据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

你要是去给一群羊画个母绵羊品种角型图解，我掐指一算，你肯定没细想，你得准备好几支笔、一支画圆润的光头，给萨福克羊的母羊，那是真光，黑脸黑耳朵，头顶平得能放碗水、一支画细镰刀，你瞅瞅这操作，下饭不？给那些山地羊，退一万步讲锋利，充斥警惕、一支画小突起，给那些基因不纯的杂交后代、甚至还得留一支笔，画那种畸形的、歪歪扭扭的角，那是自然界偶尔开的小玩笑。

千万别觉得这事儿简单。

有时候去买羊，新手看着母羊头上有角，心里就犯嘀咕，觉得这不是纯种，或者觉得这羊性子烈、其实未必、有角的母羊往往母性更强、你想啊，它手里有武器，带孩子的时候底气都足部分、遇到狗啊狼啊的，敢低头冲上去拼命。那些光秃秃的温室花朵，遇到危险除了咩咩叫着跑，还能干啥？

从骨骼结构上看，母绵羊的角核——就是角里面那根骨头芯子，通常比公羊的要细许多，孔隙也少、这就造成母羊的角虽然硬，但是脆，容易断、老牧民都知道，抓羊不能抓母羊的角，一使劲，咔嚓一声，断了，羊疼得直哆嗦，你也心疼、公羊的角那是大杠杆，怎么拽都没事、这也是区分公母的一个隐藏手感，当然，不建议新手去试，容易挨顶。

这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一致的树叶，也没有两只角型完全一致的母绵羊。

哪怕是同一个品种，角的弯曲弧度、表面的纹路深浅、角尖的朝向，都有细微的差别、有的角尖向内扣，差点戳到自己的脸、有的向外撇，像个大八字、这哪里是工业产品，分明是肆意生长的艺术品、看着这些角，你能读出这只羊的年龄、角上的那一圈圈纹路，像树的年轮相同、经历过一次枯草期，营养跟不上角上就留一道深沟、生过一次病，角就长得慢一截。

母绵羊有角吗？这不只是是一个解剖学的问题。

这是一个有关观察力的难题、当你不再把羊群看作是一团团白色的棉花，而是开始注意它们头顶的细节，注意那些坚硬的、弯曲的、或者是光洁的额头时，你才算真正走进了这个物种的世界、不要再被教科书上那些标准的插图给框住了、生命是流动的，基因是躁动的。

下次再去动物园或者牧场。

别光顾着喂胡萝卜、蹲下来，平视它们的眼睛，看它们头顶的那片风景、是有着优美弧线的角质皇冠，还是平滑温顺的头皮？每一个答案背后，都是几千年的驯化史与几万年的自然选择在博弈、甚至有时候，你会看到一只母羊，只有一边长了角，另一边是秃的。

那时候，你就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