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日历看。

是不是觉得日子过得有点太快了?仿佛春节还在昨天,转眼间手里那把扇子就已经摇得哗哗响、别光顾着擦汗,眼神聚焦一下——六月初一。

不是阳历那个满大街气球、给小孩子买糖吃的日子、是阴历、六月初一是什么节日?这个问题问得好,问得甚至带着点儿惊心动魄的味道、因为在许多老黄历的记载里,这一天,是一道坎、一道看不见、摸不着,但老一辈人心里都打鼓的“关口”。

叫它“半年节”。

六月初一是什么节日 六月初一节日风俗有哪些

听着耳熟吗?可能不熟、现代人忙着刷短视频,忙着看股票红绿,早就忘了老祖宗把一年劈成两半过日子的智慧、六月初一节日风俗有哪些?这不只是是吃两口东西那么简单,这是一场有关时间与敬畏的仪式。

先说个让人口水直流的——吃新麦。

假如你身在北方,特别是河南那一带的中原腹地,这天空气里飘的味儿,全是焦香、那种只有新磨出来的面粉,在滚烫的鏊子上烙熟了才有的特有香气、这叫“过会川”,也有地方叫“新麦节”、地里的麦子刚收完,那是从土里刨出来的金子,颗粒归仓了,人能不激动吗?激动了怎么办?吃。

还得是花样翻新地吃。

这六月初一的风俗,首当其冲就是“尝新”、把新麦磨成粉,蒸馒头、烙大饼、包饺子、别觉得俗气,在几百年前,这就是最高级别的炫富——你看,我家有粮,今年饿不死了、这时候的饺子,讲究、不能随便包,馅料得足,得鼓囊囊的,像个元宝、吃进嘴里,油顺着嘴角流,心里那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但这吃,不是光给人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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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可以说,人是蹭饭的、第一口,得给“老天爷”,得给“祖宗”。

在这一天,家里的长辈——通常是那些脸上沟壑纵横、眼神却亮得吓人的老太太——会起个大早、摆供桌、供品不用什么山珍海味,就是这刚出锅的热乎面食、嘴里还得念叨,贯穿始终的主线是念叨今年的收成,念叨家里的平安、这叫“谢天恩”、六月初一是什么节日?在这一刻,它是一个感恩节、感谢天地赏饭吃,感谢风调雨顺没把庄稼全毁了。

这种对土地的虔诚,现在还有几个人懂?

转过头看南方。

风格突变、假如不吃面,那吃什么?吃“圆”。

“半年圆”。

听名字就带着一股子团圆的黏糊劲儿、把糯米磨成粉,揉,使劲揉,揉进红曲粉,变成喜庆的红色、搓成小丸子,煮甜汤、也有的一家老小围坐在共同,不只是为了吃,是为了“补运”。

对,你没看错,补运气。

命理这行当干久了,对日子的敏感度异于常人、六月初一,正好卡在一年的一半、前半年要是过得稀烂,倒霉透顶,喝凉水都塞牙,那这六月初一就是个转折点、这碗“半年圆”吃下去,意思是把前半年的霉运给粘住、封死,或者干脆说是把好运气给补回来、这叫“补下半年运”。

是不是觉得有点?

别急着下定义。

其实这背后有一种非常朴素的心理学暗示、日子过半,人容易疲惫,容易泄气,容易觉得“这一年也就这样了”、这时候,假如不来点仪式感,不来点甜糯的食物刺激一下多巴胺,下半年可能真就混过去了、六月初一节日风俗有哪些?这吃“半年圆”,其实就是给自己打一针强心剂——醒醒,年还没过完呢,还能翻盘。

还有个更绝的。然而从现实来看

晒霉。

不是晒发霉的馒头,是晒衣服,晒书,甚至晒肚子。

六月初一,正值盛夏,太阳毒辣得像个暴君、但这毒辣也有益处,杀菌、箱底的棉被、过冬的皮袄、甚至那些发黄的古书,统统搬出来、铺在院子里,铺在竹竿上、红红绿绿,像万国旗、这不只是是为了防虫蛀,在风俗里,这叫“晒龙袍”。

把身上的晦气,借着这一年中最猛烈的阳气,给它晒化了。

有个很有意思的说法——假如你觉得自己最近身体沉重、思绪混乱,六月初一这天中午,站在大太阳底下晒一会儿后背、甚至有老说法叫“晒虫”,说是把肚子里的馋虫、病虫都晒死、虽然听起来荒诞不经,甚至有点好笑,但那种阳光穿透衬衫,灼烧皮肤的微痛感,确实能让人瞬间清醒。

这时候,也许会有人问:除了吃与晒,还有没有点更玄乎的?

当然有。

看天。

在老皇历的注脚里,六月初一的天气,那是能预言生死的。

“六月初一动了流,七十二个野牛头。”

听得懂吗?

这是一句极具画面感的谚语、意思是说,假如六月初一这天下雨(动了流),那接下来的日子就要糟糕了,可能雨水多到成灾,或者是某种极端天气,造成庄稼颗粒无收,野外到处是饿死的牛骨头。

吓人不?

还有一句:“六月初一雷,遍地是贼。”

假如这天打雷,代表着年景不好,收成差,大家都没饭吃,最终逼得没办法,只能去偷去抢、这些谚语,说白了就是层窗户纸,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生存经历 、那时候没有卫星云图,没有超级计算机,老祖宗就靠着这六月初一的风、雨、雷、电,去赌下半年的命。

如此一来,这一天,许多老农是愁眉苦脸地盯着天的。

怕刮北风。

极度怕。

“六月初一刮北风,旱断河源井无空、”只要刮了北风,下半年就等着抗旱吧、井都要枯了、这种对自然的敬畏,对未知的恐惧,全都浓缩在“六月初一”这四个字里。

现在的人,坐在空调房里,看着窗外,根本不知道这一阵风、这一场雨代表着什么、觉得无非就是出门带不带伞的问题、可是在这个节日风俗的深处,那是关乎存亡的信号。

再聊聊那个容易被忽略的“过小年”。

有的地方,把六月初一当“小年”过。

是不是觉得乱套了?腊月二十三才是小年啊。

不,那是送灶王爷的、这六月初一,是给这一年“中场休息”的、就像足球比赛,踢了45分钟,累得半死,得喘口气,喝口水,听教练骂两句,然后再上场、这“过小年”的风俗,就是摆酒席,具体到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生存经历的言行请亲朋好友来聚一聚。

以前穷,过年才能吃顿肉、这年中,借着六月初一的名头,再杀只鸡,宰只鸭、大家喝得面红耳赤,拍着桌子吹牛,或者抱头痛哭、把前半年的委屈发泄出来,把前半年的喜悦分享出去、这也是风俗、一种社交的风俗,一种情感宣泄的出口。

甚至在某些偏远的村落,六月初一还有“祭桥”的习俗。

桥,连接两岸、在风水里,桥是气口。

人们会拿着香烛,去村口的石桥边祭拜、祈求什么?祈求路路通顺、这不仅是走路的通顺,更是人生路、财路的通顺、这其中的讲究,细思极恐——假如桥断了,路就绝了、所以选在年中祭桥,是为了保证下半年不走绝路。

写到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多年前在乡下采风,碰到个瞎眼算命的老头、六月初一那天,他死活不出摊、问他为什么、他神神叨叨地说:“今日岁半,气机交接,鬼神乱窜,看不准,看不准。”

当时觉得他是偷懒。

现在回想起来,固然...然而...这里面有点门道。

六月初一,阴阳二气在此消彼长、夏至刚过不久,阳气到了顶峰开始衰退,阴气悄悄萌芽、这种能量场的转换,敏感的人来说,确实是一种冲击、故而,我觉得,这一天其实讲究“静”。

少吵架,少远行,少做重大决定。

这也是风俗的一种——禁忌。

虽然书上不必须明写,但口口相传里都有、比如这天别借钱,借了就代表着下半年财库始终漏、打个比方来说这天别骂孩子,骂了孩子后半年不好带、看似荒唐,实则是为了求一个心理上的平稳。

回到最开始的问题。

六月初一是什么节日?

它不是一个单纯欢庆的日子、它更像是一个警钟,一个里程碑,一杯浓烈苦涩后回甘的茶。它提醒你:日子过去一半了,兄弟,你的收成呢?你的麦子进仓了吗?你的运气补好了吗?

风俗有哪些?

吃新麦,那是对过去的肯定、吃半年圆,那是对未来的期许、看天气,那是对命运的窥探、晒霉气,那是对自我的净化。

每一项风俗,剥开来看,里面藏着的都是人心。

人心怕变,所以要补运、人心怕穷,因此要尝新、人心怕灾,明白了吧要看天。

这哪里是过节,这分明是在过“心里的坎”。

现在的城市里,六月初一静悄悄的、没有鞭炮,没有游行,甚至连日历上的标注都被“儿童节”的风头盖得死死的(虽然差了一个月,但许多人还是搞混)、只有在那些老巷子里,在那些还保留着土灶的农家院里,还能闻到那一缕新麦的焦香,还能看到那一碗红通通的糯米圆子。

假如你看到了这里,不妨看今儿的日子。

假如正好快到六月初一,或者就是今儿。

别管什么不、去买个饼,或者煮碗汤圆、哪怕是速冻的。

吃下去。

在心里默念一句:后半年,请多关照。

这就够了、这风俗的魂,就算让你给续上了。

至于那个瞎眼老头说的“气机交接”,谁知道呢?也许就在你咬下那口饼的瞬间,周围的磁场真的变了一下——变得稍微,那么温柔了一点点。

毕竟,谁不希望剩下的半年,能被温柔以待?

不过,要是今儿刮北风……

算了,别看窗外、假装没看见。

吃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