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冰冷的剪刀,真的悬在舅舅的命门之上吗?

正月里,理发店的大门紧闭,遗憾的是哪怕开着门,里面也是空荡荡的,只有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理发师,手里夹着烟,眼神地望着门外的残雪——没人敢进,谁敢拿自家亲娘舅的性命开玩笑?这不只是是一个习俗,这简直成了挂在人心头的一把隐形枷锁、正月剪头死舅舅,这句话像魔咒相同,念叨了几百年,念叨到最终,连最不信邪的年轻人,路过理发店都要心里咯噔一下、哪怕头发已经长得盖住了耳朵,像个野人相同,也要死死撑过二月二、为什么?怕啊。真要是舅舅这时候有个头疼脑热,哪怕是喝水呛着了,这笔账是不是都要算在那几根头发上?

恐惧来源于未知,更来源于一种莫名其妙的巧合。

在命理行业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见过的怪事多,听过的谬论更多,但唯独这“正月剪头死舅舅”的说法,生命力顽强得可怕、这就是语言的力量,或者说,是讹传的力量、这就好比是一场跨越百年的超级误会,一个谐音梗,最终演变成了一场有关生死的禁忌游戏。

正月剪头死舅舅 正月理发对舅舅的影响

把时间轴拉回到几百年前、那时候的天还是大明的天,后来变成了大清的天、那时候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那是一段血淋淋的历史、汉人为了思念故国,在正月里不剃头,以此来表达对旧王朝的哀思——“思旧”、听听这两个字,思旧,思旧。

怎么就变成了“死舅”?

老百姓的嘴,是最厉害的传声筒,也是最不靠谱的变压器、传着传着,声音变了,字也变了、那份沉痛的家国情怀,那份在刀光剑影下原本悲壮的“思旧”,被岁月消磨,被市井的喧嚣淹没,最终竟然莫名其妙地讹传成了那个让人啼笑皆非的“死舅”、这中间的逻辑跳跃,简直比最离奇的玄幻小说还要荒诞、但就是信了、哪怕是到了今儿,拿着智能手机的人们,依然对这句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甚至连玄学依据都算不上的话,忌惮三分。

舅舅何其无辜。

但若是非要从玄学、从气场的角度去深挖——毕竟在这个行当里浸淫了十年,习性了在荒诞中寻找那一丝合理的蛛丝马迹——正月理发,对人的运势,真的就一点作用没有吗?

未必。

正月剪头死舅舅 正月理发对舅舅的影响

撇开那个倒霉的舅舅不谈,单说这“正月”、正月是什么?是寅月、是一年之始,是万物复苏、阳气始生的阶段、就像是一个刚刚破土而出的嫩芽,脆弱,却又充斥了向上的爆发力、在这个时候,人体的气机也是相同的,正处于一种由冬藏转向春生的关键时刻。

头发是什么?

那是“血之余”,是“肾之华”。

在中医与命理的视角里,头发不只是是装饰品,它是人体气血盈亏的晴雨表,更是人体阳气向外生发的一种表现形式、春天,对应的五行是木、木的特性是什么?是生发,是条达,是舒展、头发,就像是人体这棵大树上的枝叶。

想象一下。

在正月这个嫩芽刚刚顶破冻土、最需要呵护、最需要自由生长的时候,拿着一把冰冷的剪刀,咔嚓一下,把这股刚刚冒头的生气给剪断了、这是什么行为?这是逆天而行——说得重了点,但这就是一种对自然节律的干扰。

这叫“金克木”。

剪刀是金,头发对应木气、在木气最稚嫩的时候用金去克伐它,虽然不至于像传言中那样直接“克死”亲人,但剪发者自身的“生发之气”,确实是一种压制。这就好比在树苗刚抽芽的时候去修剪枝叶,那树还能长得壮吗?

至于舅舅。

为什么偏偏是舅舅?在传统的宗族结构里,舅舅的地位极高,那是“娘家人”的代表,是母亲这一系的保护神、在潜意识的深处,人们把对家族、对长辈的敬畏,投射到了这个符号上、当“思旧”变成了“死舅”,这种敬畏就转化成了恐惧。

这种恐惧,会形成一种场。

这就是所谓的“念力”。

哪怕本来没有的事,假如有一亿人都在心里默念,都在担心,都在忌讳,这种巨大的群体意识,会不会在这个特定的时间段,制造出一种诡异的磁场波动?

困难说。

曾经遇到过一个客户、那是一个非常倔强的小伙子,海归,满脑子的西方科学,你瞅瞅这弯弯绕,根本不信这一套、非要在正月里去剪个寸头,说是要“破除封建”、那是前几年的事了、剪完头回来,也没见他舅舅怎么样,倒是他自己,那一整年,整个人就像是被霜打的茄子,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工作丢了,女朋友也吹了。

后来他来找,问是不是那个剪头的问题。

那时候看着他那张依然有些萎靡的脸,只能叹口气、这跟舅舅没关系,这是他自己把自己的“势”给剪断了、在最该养气的时候泄了气,在最该顺应天时的时候动了刀兵。这一年的运势,能好得了吗?

这就是“正月理发”真正的隐患所在。

不是报应在别人身上而是作用在自己身上。

再回到那个可怕的字眼——“死”、在这个语境下,它或许不代表肉体的消亡,而代表一种“气”的阻滞,一种能量的衰败、舅舅,作为母系家族中阳气的一种标记,被卷入这个诅咒中,其实是人们潜意识里“阳气受损”的一种具象化担忧。

这种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看现在的年轻人,熬夜,纵欲,消耗无度、身体里的那点阳气,本来就岌岌可危、好不容易等到正月,天地交泰,阳气回升,想借着这股天地的大势补一补,你品你细品,结果好嘛,为了追求什么发型,为了所谓的清爽,咔嚓一剪刀。

那一刻,失去的不只是是头发。

是在这个春天里,与天地同频共振的机遇。

正月剪头,剪掉的是“生机”。

这种生机的断裂,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它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通过情绪的低落、精力的不济、甚至是运气的莫名其妙的下滑,一点一点地显现出来。

那什么时候剪?

老祖宗早就把日子定好了——二月二,龙抬头。

听听这名字,多霸气、龙抬头。

到了如阴历二月,惊蛰前后,阳气已经生发到了必须的程度,地气已经通了,万物已经站稳了脚跟、这时候,龙(也就是东方的苍龙七宿)开始从地平线上升起、在这个时候理发,叫“剃龙头”、这时候动剪刀,就不叫“克伐”了,那叫“修整”,叫“辞旧迎新”,叫顺应那股已经喷薄而出的阳气,让它更顺畅地发散出来。

时间的选择,就是这么玄妙。

差一个月,甚至差几天,结果便是天壤之别、一个是“杀鸡取卵”,一个是“画龙点睛”。

明白了吧,当正月里看着镜子里乱糟糟的头发,觉得心烦意乱想要剪掉的时候,忍一忍、那份心烦意乱,或许正是体内阳气在冲撞、在寻找出口的表现、这时候需要的不是剪刀,而是疏导、去晒晒太阳,去踩踩泥土,去呼吸一下早春虽然料峭但带着甜味的空气。

至于舅舅。

虽然从学术角度,可以负责任地说,“正月剪头死舅舅”是彻头彻尾的讹传,是历史音韵的玩笑、但是——这里要说但是了——假如家里有老人特别在意这个,格外忌讳这个,那就别剪。

这不只是是的问题。

这是孝道。

这是顺气。

假如非要顶着干,剪了头,让老人家心里留个疙瘩,历史经验表明每天提心吊胆,这种焦虑的情绪,自身就是一种“煞气”、这种负面能量在家庭关系里从这一头传递到那一头,搞得鸡飞狗跳,最终舅舅可能没病,但大家的心里都病了。

为了几根头发,值得吗?

这就是所谓的“全息关联”。

世界上的事,没有孤立存在的、头发连着头,头连着心,心连着家,家连着运。

正月里的那把剪刀,剪断的可能不是头发,是那份原本与谐的家庭气场。

有时候在想,古人设立这些禁忌,是不是早就看透了人性的弱点?用一种近乎恐吓的方式,强迫人们在这个特定的月份里,停下折腾的脚步,去“养”,去“藏”,去“生”。

别小看这一个月。

在这个快节奏得让人窒息的时代,能不能有一个月,不去管发型乱不乱,不去管形象潮不潮,就让头发自由地长一会儿?就让那股原始的生命力,在头顶上肆意地蔓延一会儿?

试着去感受一下,头皮下血液的流动,发梢在微风中的颤动、那不是乱,那是生机勃勃的野性。

假如连这点耐心都没有,连这几十天都等不了,又怎么能指望在漫长的人生里,守得住繁华,耐得住寂寞?

正月理发,对舅舅的作用,或许是零。

但对那颗躁动不安、急于求成的心,却是一次最佳的修炼。

这世界上的许多规矩,看起来是束缚,其实是保护、保护那点可怜的阳气,保护那份脆弱的亲情,保护那份对天地时序的敬畏。

此时此刻,再看那个问题。

正月剪头死舅舅?

这是个伪命题。

但正月该不该剪头?

答案在风里,在树梢上在那刚刚解冻的泥土下。

听。

万物生长的声音,是不喜欢被金属的脆响打断的。

留着吧。

为了舅舅的安心,更为了自己这一年,能像那抬头的龙相同,有一股子冲天的劲头。

哪怕头发乱成了鸟窝。

那也是生机盎然的鸟窝。

别动剪子。

至少现在别动。